叶圣陶先生一生钟爱银杏树,如今,屹立在保圣寺西院斗鸭池畔和院墙边的高高的银杏树,仍然象叶老文章中描写的那样“形象高大,意志坚强,气魄宏伟”,默默地拱卫着叶老的墓。这几棵银杏树的形象在小说《倪焕之》的开头同样出现过: 近岸处随处有高高挺立的银杏树,西南风一阵阵卷过来涌过来,把落尽了叶子的杈桠的树枝吹动,望去像深黑的完影,披散着蓬乱的头发。
附:
《三棵银杏树》
我家屋后有一片空地,十丈见方,前边和右边沿着河,左边是人家的墙。三棵银杏树站在那里。一棵靠着右边,把影子投到河里。两棵在中央,像两个亲密的朋友,手牵着手,肩并着肩。
三棵银杏树有多大的年纪了,没有人知道。父亲说,他小时候,树就这么高这么大了,经过了三十年的岁月,似乎还是这么高这么大。
三棵树的主干都很直,支干也是直的多,偶然有几支屈曲得很古怪,像画上画的。每年冬天,赤裸的支干上生出无数小粒。这些小粒渐渐长大,最后像牛的奶头。
到了春天,绿叶从奶头似的地方伸展出来。我们欢喜地说:“银杏树又穿上新衣裳了!”空地上有了这广大的绿荫,成了最好的游戏场所,我们在那里赛跑,唱歌,扮演戏剧。经过的船常常停泊在右边那一棵的绿荫下面,摇船的歇口气吸一管烟,或者煮一锅饭,这时候,一缕缕烟就袅袅地升起来了。
银杏树的花太小了,很容易被人忽略。去年秋天,我一边拾银杏果,一边问父亲:“银杏树为什么不开花?”父亲笑着说:“不开花哪儿来的果?待来春留心看吧。”今年春天,我看见了银杏树的花了,那是很可爱的白里带点儿淡黄的小花。
说起银杏果,不由得想起“烫手罗,热白果”的叫卖声来:白果是银杏的种子,炒热了,剥掉壳,去了衣,就是绿玉一般的一颗仁,虽然不甜,却有一种特别的清味,我们都喜欢吃。
秋风阵阵地吹,折扇形的黄叶落得满地。风把地上的黄叶吹起来,我们拍手叫道:“一群黄蝴蝶飞起来了!”等到黄叶落尽,三棵老树又赤裸裸的了。屈曲得很古怪的支干上偶然有一两只鹰停在那里,好久好久不动一动,衬着天空的背景,正像一幅古画。